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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表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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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了門,發現安蓮已起來身,我連忙將手裏的籃子放了下來,本想扶他一把,但他擺手拒絕了。

“無事的,已經大好了,該走動走動才是!”

我只得收回手,跟在他身後慢吞吞地移到了桌子邊,安蓮望了望籃子,哀嘆一聲:

“這可真是……哎~”

一邊哀嘆著,一邊還是端起碗來猛灌了下去,那眉頭緊鎖的樣子,讓我看了更覺地愧疚了,若不是因為我,他定不會受這些苦!

我上前一步,從荷包裏掏出幾個梅子遞到他面前,他輕笑一聲,拿起一個含在了嘴裏。

“安蓮這樣子,小曼不會看不起吧,只是在下對這味道實在厭惡得很!”

我點頭表示理解,因為我也十分厭惡這個味道,剛醒來那會兒,阿伯每日讓我喝藥泡藥,現在想來都覺著舌頭有些發苦了,便也忍不住撿了一顆梅子放進嘴裏。

“對了,你不是想學良宵引嗎?曲譜我已經錄出來了,今日若是無事,不妨馬上試試!”

我略有些猶豫:“可你……”

“無事的,休息了這許多日子,也該動彈動彈了!”

見安蓮這樣說,我點頭答應了。

去了書房,安蓮便將幾張紙交到我手上,說是琴譜,讓我瞅瞅,我看了半天,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,安蓮只得在琴案前坐下,親自來一一示範,見我還在邊上傻楞著,又招手將我喚了過去。

“坐過來,看看我是怎麽彈的,你再依樣試試!”

我只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,安蓮看我一眼,便伸出右手彈弄了幾個短音,然後又回頭看向我,我抿了抿唇,便也伸手試了試,只是才下指便被安蓮打斷了。

“不是這個位置,還要往左去一個徽位。”

我將手往左移了移,見安蓮點了頭,才停下,但將將勾起弦就又被打斷了。

“不是這根弦。”

於是我又停了下來,按他說的改了弦,但沒幾下又被打斷了。如此折騰半晌,我也沒能將那一小節曲譜彈明白,安蓮無奈地一搖頭,將手附在了我的手上。

我呆了一下,望著完全被包裹著的手,有一瞬間的恍惚,那雙大手將我的手抓起來,每根手指都與我的重疊,隨著他輕輕的按壓,我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躍,那有些熟悉的曲調便蹦了出來。

“很簡單吧!”

我還在傻盯著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看,並沒有留意到身邊之人的問話。

“小曼?”

“小曼!”

覆在我手上的那雙突然抽離,讓我呼吸亂了一拍,我忙伸手抓住,生怕他真的沒了。那人手一頓,便松了一來,輕輕回握住我的。

就這樣,過了好久好久,我才擡起頭來看向身邊的人,他笑了笑;“小曼!”

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嘴角的笑容,如果這笑一直留著該多好,如果你一直對我這樣笑該多好……

心口難以抑制的疼痛讓我忍不住顫抖起來,但我仍舍不得挪開望著那笑容的視線,真的很舍不得。

那種不舍甚至蓋住了疼痛,直到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,我依然緊緊抓住他的手,不敢松開,一如每一次他要走一樣。

再次醒來,頭腦裏還有些迷糊,鼻尖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香味,我平日並不愛搽脂抹粉,那味道自然不可能是我的,但奇怪的是這味道有些熟悉,好似在哪裏聞過,讓我忍不住想再仔細聞聞。

“醒了?”

偏頭望過去,見安蓮正坐在床頭。

“感覺好些了嗎?”

我皺了皺眉,又搖了搖頭,安蓮笑了笑:“那就好!”

我正準備著撐起身,卻發現我的手與安蓮的手還握著,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,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
“……抱歉!”

我也不知道我是該為抓著他的手道歉,還是占了他的床道歉,於是籠統地丟出了這兩個字。

“無事,其實不知道為什麽,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,就覺得似曾相識,你不必這樣見外!”

我望向他,仔細在他臉上打量了一圈,他嘴角微勾,眼梢也因為笑容而微微往上勾著,看似懶散隨意,卻專註異常。

“你難道沒有這種感覺嗎?我看你總是對著我發呆,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覺得彼此有些眼熟呢?或許我們前世曾相識也說不定!”

我仔細回想了我與安蓮為數不多的相處,好像每一次都會走神,總覺得好像有另一個人對我說過與他相似的話……

“你……多大?”

安蓮瞇眼想了想,才答:“大概三千多歲了吧,事實上我千年前才化的形!”

“化形?”

“我的本體是一株蓮,長在落英山的蓮池裏,後來被師傅點化開始修行,千年才得了正果!”

“蓮?”

我心裏一驚,事實上,那天公孫恒說我是那個自殺了,然後把男人留給情敵的笨蛋陌然時,我雖覺得即便他說的是真的,與我來說也不甚影響,但多少心裏還是有些不大自在,對什麽蓮啊荷的也敏感起來。

安蓮點點頭,似看穿了我的想法,大笑起來。

“怎麽?你以為我是前世負了你的那個漣青?”

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,但也沒否認這個懷疑。安蓮撫著下巴皺眉思考了一會,頗為鄭重地開口道:“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……”

我呼吸一頓,灼灼盯向他,像不認識眼前這人一樣,又將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,他卻突然擡起頭來,沖我露出個六月艷陽般的明亮笑容。

“那正好!再續前緣怎麽樣,安蓮今生可當真是還沒個紅顏知己呢!”

我被噎了一下,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。

“難道你還惦記著前世?”

安蓮略帶驚異的聲音又讓我噎了一下,我還沒來的及反駁,他卻突然轉了話鋒。

“可是……你現在叫白曼不是嗎?陌然是陌然,她屬於漣青,而白曼只是白曼,你目前屬於你自己!”

安蓮的話讓我指尖一顫,心裏有些什麽東西溢了出來,有些酸澀,也有些溫暖,他說的對,那些曾經是屬於陌然的,而不是白曼。我茅塞頓開,甚至很想給眼前這人一個大大的擁抱,但也僅僅是‘很想’,因為這廝後半句話也太沒邊兒了些……

果然,安蓮下一句話,就把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對他的一點點友好情誼給葬送了,只見他笑得一臉春光明媚,頗為嫵媚地沖我眨了眨眼睛,問:

“既然都過去了,那小曼不如忘了那些不太好的傳言,與我再續前緣如何?”

我將抽動的眉毛壓了下來,再沒多留,利索地下了床,往外走了去,安蓮在身後叫住我。

“小曼!”

我停了下來。

“我說的是真的,你好像就是我夢中的姑娘,你不也有同樣的感覺嗎?好好考慮一下,怎麽樣?”

我沒有搭話,很快地離開了這裏。

心事重重地回到家,卻見青河正在院子裏忙活著,走過去才發現他是在架籬笆。

“你弄這個幹什麽?”

我彎下腰,奇怪地問道。

青河並沒有擡頭,依舊忙著手上的活。

“這樣才像花園不是嗎?”

我直起身掃視了一圈,確實,加上一道竹籬笆,小院一下子便顯得有序了,連那狗尾巴都似名貴了幾分,再沒有放養的瘋樣。

青河拍拍手站起來。

“這樣也不會有人踩到你的花了!”

“你覺得它是花?……聽說你們人間都管它叫草的?”

青河笑了笑,並未正面回答我的問題,而是反問我:“那麽在你眼裏它們是什麽?”

“……花……最好的……”

“是啊,你眼裏是花那它就是花,在你心裏它值得被珍惜,那它便當得起那份珍視,旁人心裏是什麽,與我們又有什麽幹系,總歸得到愉悅的還是我們自己!”

我想了想,對他的話表示了高度的讚同,再次欣賞了一遍他做的那籬笆,心裏更覺舒坦了幾分。

“今日怎麽這麽晚?可是安蓮公子有事?”

我身體一僵,想起安蓮來,心裏總覺得有些古怪,青河突然問起他,我頗有一種幹了壞事被抓包的心虛,第一反應就是‘可不是我的錯’,然後就是‘得瞞著’,雖然我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樣做的原因,但直覺告訴我,我必須要這樣做。

我有些苦惱地在心裏算計著各種可行的逃避辦法,但都覺得不大好,於是只能保持緘默,還要竭力克制住那股心虛,盡力維持著一副無事的淡定樣子。青河也當真沒有追問,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,便主動轉了話題。

“不是要學熬粥嗎?來吧!”

說著他率先轉身走了,我卻並未因為他的善解人意高興,反而更覺別扭了,警惕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,也沒理出個頭緒,只得壓下心裏的不安,跟了上去。

本以為這便是過關了,沒想到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,我一楞,站在了原地,他轉過身來,幾步走到我面前,直直盯著我。

“你上次說若是喜歡那姑娘就該問問,那麽我想聽聽,你的答案是什麽?你可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?”

我徹底傻了,想要避開他的目光,卻被他眼裏的期待和專註牢牢捆綁住,無法錯開分毫,我甚至清晰的聽到了自己不穩的呼吸,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,堵在那裏,讓我無法說出任何話。

見我久不回答,他眼裏的神采很快消失了幹凈,只是慢慢地擡起手像是要撫我的臉,卻在半途收了回去。

“抱歉,我本不想嚇著你的,只是我怕我若再不說,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,若是你覺得困擾,就當……我還沒有說過吧……”

他聲音越說越小,最後那句若不是我聽得認真,許就錯過了,他避開我的視線,苦笑一聲。

“我怕是不能教你了,因為有些嫉妒安蓮,我本想慢慢守到你開竅那天,他的突然出現卻讓我的計劃落了空,我想我還沒有君子到可以不計較,能夠笑看著我心愛的姑娘為別人煞費苦心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刪了重寫的,改了很多,基本是全面整容,淚~ T 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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